周志兴 :有关俄乌战争的三个悖论

　　俄乌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周时间。有人说这是俄罗斯侵略，有人说是乌克兰自卫，所以不能简单用“战争”两个字。这且不说，我只说我看到的有关的三个悖论。

　　一是关于乌克兰的核武器。

　　不断有人说，乌克兰傻，为什么自己销毁核武器?如果保留了核武器，而且曾经是世界上第三大的核力量，谁还敢来欺负他?自废武功要不得。

　　但是，这里有悖论。

　　我们希望世界各国都有核武器吗?中国的紧邻朝鲜不断进行核试验，中国人有多少赞成的?假如日本和韩国甚至越南都制造核武器的话，中国人会有人赞成吗?

　　事实上，中国政府早就有态度。

　　联合国大会于1968年6月12日通过的《防止核武器扩散条约》，中国是最早的签字国之一，而且一直是坚定的执行者。这个条约截至2011年12月，共有190个国家批准或加入。美国、苏联(俄罗斯)、英国、法国、中国成为条约正式承认的有核武器国家。

　　如果一方面是防止核武器扩散，一方面遇到战争就鼓励其他国家拥有核武器，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果中国的邻居国家因为守着中国这样的庞然大物而担忧也要准备核武器，我们是赞成还是反对呢?

　　其实，乌克兰的“自废武功”也出于不得已。

　　1991年苏联解体时，“老大”俄罗斯继承的份额最大，“老二”乌克兰也留存了不少东西，就拿军事力量来说，拥有80万人的军队，300多艘战舰，13000多辆坦克装甲车，1500多架战机，1200枚洲际导弹，2000多枚核弹。有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在身边，俄罗斯当然担心乌克兰投入美国的怀抱，美国人也不放心，怕乌克兰和俄罗斯结盟，最终，美俄达成共识：乌克兰必须销毁核武器。

　　这当然也要有乌克兰配合。

　　对于乌克兰来说，核武器也是烫手山芋。一个重大原因，是这些核武器的启动密码全部在莫斯科，并不在基辅。试想一下，自己手握那么多核武器，启动开关却在宿敌手里，所以不要也罢。

　　另一个促使乌克兰销毁核武器的原因，是切尔诺贝利事件。切尔诺贝利就在乌克兰，核泄漏事件是他们长久的一块痛，所以，对核武器可能酿成的大祸，他们始终很警惕。

　　最重要的原因还有费用，保管和维护核武器需要大量的钱，乌克兰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所以，乌克兰首任总统克拉夫丘曾说过：我们有核武器，却没有控制、测试和再生产体系，那么这样就会像拿着手榴弹的猴子。

　　当猴子不好玩，拿着手榴弹的猴子更糟糕。

　　讨价还价了几年，直到1994年11月16日，乌克兰议会才批准乌克兰以无核国家加入《核不扩散条约》。至此，乌克兰彻底放弃核武器。

　　试想一下，如果乌克兰坚持保留核武器，会有什么后果?必然遭到美、俄以及西方世界的严厉制裁，经济一落千丈，政治上被国际孤立、封锁、打压，到时候再搞出一个乌克兰大饥荒也不是没可能。另外，乌克兰也没有核武器维护体系，那些服役期满的核武器如何处理?

　　所以，任何事情要看两方面或者多方面，不能简单地下结论。

2022年3月30日，中国外长王毅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安徽屯溪举行会谈。拉夫罗夫此行来华是出席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这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中俄外长首次面对面会晤

　　第二个悖论是对俄罗斯发动的这场战争，支持还是反对?

　　这不是简单地说支持和反对可以回答的。

　　有人说，不支持。但是有两种不支持。

　　是因为他发动了侵略战争不支持他，还是因为他被打败了不支持他，这是完全不同的。

　　中国有些人是支持俄罗斯的，原因有很多，地缘政治因素、意识形态因素、历史因素等等，因此而无保留支持，哪怕被国际社会定性为侵略。

　　但是，中国人也有一个传统观念，胜者为王败者贼，一旦俄罗斯打输了，受到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反对和制裁，原本支持的人就会转变态度，或观望或骑墙或反对。

　　那么，到底是基于正义应该支持还是应该反对，还是说只看利益?似乎“正义诚可贵，利益价更高”，到底选哪一个?

　　这也是悖论。

　　支持有支持的理由，反对有反对的理由，这都无妨，只要记住一条，这个理由不单是眼下看是对的，长远看也是对的，不单是对中国有利而且对全世界有利因而归根结底对中国有利，这就可以了，只顾自己和只顾眼前，肯定不对。

　　第三个悖论是对专家，信还是不信?

　　这场战争之前和之初，有不少专家亮相在电视台或者网络平台，其中不乏所谓的“大家”和“名嘴”，在开打之前，他们的论断是不可能有战争，美国人是在造谣。开打之后，他们说，俄军一定是所向披靡，迅速拿下基辅而彰显自己的实力，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不容置疑，等等。

　　结果，战况的发展一次次打脸专家，很多专家成了相声演员。

　　到底信不信专家?

　　其实，民间很多人原本是不信专家的，给他们戴一顶“砖家”的帽子，就是证明。“砖家”者，和泥砌墙而已。因为有很多所谓“专家”就是满嘴跑火车。而且很多媒体邀请专家也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不能发出非“主流”的声音。

　　但是，关键时刻由于信息渠道有限，老百姓又只能听专家的，一是专家身上有光环，某某高级别研究机构的，某某著名大学的著名教授，博导，让平常人一听名头就肃然起敬那种。二是有中央级媒体或者是大厂媒体背书，在这些平台上发声，容易诱导听众。

　　其实，专家可以信，不可全信。

　　那老百姓该有什么对策?

　　我看，有这样几点：

　　首先自己要有知识，特别是专业知识，这样就能够得到正确判断。专业知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一条有点苛刻。但是，说实话，高手在民间，我看过很多民间人士的评论，水平不比专家差，最起码在某些领域里。

　　其次，没有专业知识也无妨，要听不同声音。最容易产生的问题是，希望什么就相信什么。希望俄军取胜，就相信俄军放出来的消息，反之亦然。简单的做法是听三方，正方反方和第三方，偏听偏信最容易上当，其中包括上专家的当。

　　第三，要有常识。按照常识做出判断是最基础的辨别方法，甚至不需要信源就可以。常识是什么?零度以下会结冰，烧红的铁不能用手抓，打雷的时候不能站在大树底下，这些一般人都懂。放在一个一般人不懂的领域也可以举一反三，例如国际关系，要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搞好关系是常识。而且，这种常识也是随着历史发展不断增加的。中国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发展，什么时候停顿甚至倒退，这里也早就有常识存在我们心中。

　　第四，是看这些专家的过往判断。如果有一个专家经常在媒体上发声，而他的判断又常常是不靠谱的，例如，做五次判断错了两次以上，那这位专家我们就可以敬而远之了。我也反对骂人，远离便好。

　　第五，要多思考。即使是真正专家的判断，也不要盲信盲从，要多思考，专家的判断信息来自哪里，分析逻辑是什么，其中有没有瑕疵等等，不一定就是完全为了“鸡蛋里挑骨头”，更重要的是为了熟练掌握看待任何事物和局势变化的能力，就是古话说的，不但要得到鱼，还要得到渔。

　　总之，信专家还是不信专家也是悖论，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尺度很难掌握。

　　俄乌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周时间。有人说这是俄罗斯侵略，有人说是乌克兰自卫，所以不能简单用“战争”两个字。这且不说，我只说我看到的有关的三个悖论。

　　一是关于乌克兰的核武器。

　　不断有人说，乌克兰傻，为什么自己销毁核武器?如果保留了核武器，而且曾经是世界上第三大的核力量，谁还敢来欺负他?自废武功要不得。

　　但是，这里有悖论。

　　我们希望世界各国都有核武器吗?中国的紧邻朝鲜不断进行核试验，中国人有多少赞成的?假如日本和韩国甚至越南都制造核武器的话，中国人会有人赞成吗?

　　事实上，中国政府早就有态度。

　　联合国大会于1968年6月12日通过的《防止核武器扩散条约》，中国是最早的签字国之一，而且一直是坚定的执行者。这个条约截至2011年12月，共有190个国家批准或加入。美国、苏联(俄罗斯)、英国、法国、中国成为条约正式承认的有核武器国家。

　　如果一方面是防止核武器扩散，一方面遇到战争就鼓励其他国家拥有核武器，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果中国的邻居国家因为守着中国这样的庞然大物而担忧也要准备核武器，我们是赞成还是反对呢?

　　其实，乌克兰的“自废武功”也出于不得已。

　　1991年苏联解体时，“老大”俄罗斯继承的份额最大，“老二”乌克兰也留存了不少东西，就拿军事力量来说，拥有80万人的军队，300多艘战舰，13000多辆坦克装甲车，1500多架战机，1200枚洲际导弹，2000多枚核弹。有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在身边，俄罗斯当然担心乌克兰投入美国的怀抱，美国人也不放心，怕乌克兰和俄罗斯结盟，最终，美俄达成共识：乌克兰必须销毁核武器。

　　这当然也要有乌克兰配合。

　　对于乌克兰来说，核武器也是烫手山芋。一个重大原因，是这些核武器的启动密码全部在莫斯科，并不在基辅。试想一下，自己手握那么多核武器，启动开关却在宿敌手里，所以不要也罢。

　　另一个促使乌克兰销毁核武器的原因，是切尔诺贝利事件。切尔诺贝利就在乌克兰，核泄漏事件是他们长久的一块痛，所以，对核武器可能酿成的大祸，他们始终很警惕。

　　最重要的原因还有费用，保管和维护核武器需要大量的钱，乌克兰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所以，乌克兰首任总统克拉夫丘曾说过：我们有核武器，却没有控制、测试和再生产体系，那么这样就会像拿着手榴弹的猴子。

　　当猴子不好玩，拿着手榴弹的猴子更糟糕。

　　讨价还价了几年，直到1994年11月16日，乌克兰议会才批准乌克兰以无核国家加入《核不扩散条约》。至此，乌克兰彻底放弃核武器。

　　试想一下，如果乌克兰坚持保留核武器，会有什么后果?必然遭到美、俄以及西方世界的严厉制裁，经济一落千丈，政治上被国际孤立、封锁、打压，到时候再搞出一个乌克兰大饥荒也不是没可能。另外，乌克兰也没有核武器维护体系，那些服役期满的核武器如何处理?

　　所以，任何事情要看两方面或者多方面，不能简单地下结论。

2022年3月30日，中国外长王毅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安徽屯溪举行会谈。拉夫罗夫此行来华是出席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这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中俄外长首次面对面会晤

　　第二个悖论是对俄罗斯发动的这场战争，支持还是反对?

　　这不是简单地说支持和反对可以回答的。

　　有人说，不支持。但是有两种不支持。

　　是因为他发动了侵略战争不支持他，还是因为他被打败了不支持他，这是完全不同的。

　　中国有些人是支持俄罗斯的，原因有很多，地缘政治因素、意识形态因素、历史因素等等，因此而无保留支持，哪怕被国际社会定性为侵略。

　　但是，中国人也有一个传统观念，胜者为王败者贼，一旦俄罗斯打输了，受到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反对和制裁，原本支持的人就会转变态度，或观望或骑墙或反对。

　　那么，到底是基于正义应该支持还是应该反对，还是说只看利益?似乎“正义诚可贵，利益价更高”，到底选哪一个?

　　这也是悖论。

　　支持有支持的理由，反对有反对的理由，这都无妨，只要记住一条，这个理由不单是眼下看是对的，长远看也是对的，不单是对中国有利而且对全世界有利因而归根结底对中国有利，这就可以了，只顾自己和只顾眼前，肯定不对。

　　第三个悖论是对专家，信还是不信?

　　这场战争之前和之初，有不少专家亮相在电视台或者网络平台，其中不乏所谓的“大家”和“名嘴”，在开打之前，他们的论断是不可能有战争，美国人是在造谣。开打之后，他们说，俄军一定是所向披靡，迅速拿下基辅而彰显自己的实力，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不容置疑，等等。

　　结果，战况的发展一次次打脸专家，很多专家成了相声演员。

　　到底信不信专家?

　　其实，民间很多人原本是不信专家的，给他们戴一顶“砖家”的帽子，就是证明。“砖家”者，和泥砌墙而已。因为有很多所谓“专家”就是满嘴跑火车。而且很多媒体邀请专家也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不能发出非“主流”的声音。

　　但是，关键时刻由于信息渠道有限，老百姓又只能听专家的，一是专家身上有光环，某某高级别研究机构的，某某著名大学的著名教授，博导，让平常人一听名头就肃然起敬那种。二是有中央级媒体或者是大厂媒体背书，在这些平台上发声，容易诱导听众。

　　其实，专家可以信，不可全信。

　　那老百姓该有什么对策?

　　我看，有这样几点：

　　首先自己要有知识，特别是专业知识，这样就能够得到正确判断。专业知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一条有点苛刻。但是，说实话，高手在民间，我看过很多民间人士的评论，水平不比专家差，最起码在某些领域里。

　　其次，没有专业知识也无妨，要听不同声音。最容易产生的问题是，希望什么就相信什么。希望俄军取胜，就相信俄军放出来的消息，反之亦然。简单的做法是听三方，正方反方和第三方，偏听偏信最容易上当，其中包括上专家的当。

　　第三，要有常识。按照常识做出判断是最基础的辨别方法，甚至不需要信源就可以。常识是什么?零度以下会结冰，烧红的铁不能用手抓，打雷的时候不能站在大树底下，这些一般人都懂。放在一个一般人不懂的领域也可以举一反三，例如国际关系，要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搞好关系是常识。而且，这种常识也是随着历史发展不断增加的。中国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发展，什么时候停顿甚至倒退，这里也早就有常识存在我们心中。

　　第四，是看这些专家的过往判断。如果有一个专家经常在媒体上发声，而他的判断又常常是不靠谱的，例如，做五次判断错了两次以上，那这位专家我们就可以敬而远之了。我也反对骂人，远离便好。

　　第五，要多思考。即使是真正专家的判断，也不要盲信盲从，要多思考，专家的判断信息来自哪里，分析逻辑是什么，其中有没有瑕疵等等，不一定就是完全为了“鸡蛋里挑骨头”，更重要的是为了熟练掌握看待任何事物和局势变化的能力，就是古话说的，不但要得到鱼，还要得到渔。

　　总之，信专家还是不信专家也是悖论，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尺度很难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