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维新胎动之地的遐想：思想的力量看不到却无处不在

　　说来惭愧，到过日本十几次，从来没有到过萩市。所以，听说这次日本之行有一站萩市，还有点翘首以待的感觉。

　　因为什么?因为这里是日本著名的明治维新的胎动之地。而明治维新，正是使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个走上工业化道路的国家，逐渐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是日本近代化的开端，是日本近代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

　　说到胎动，一定要说到吉田松阴。

　　关于160年前日本的这次大变革，书上有不少的记载，但是要想真切感受，还是要亲历其境。

　　从东京飞到萩市，不到两个小时。下飞机时，我们一行人都感到了，这是一个出奇宁静的城市，似乎连鸟鸣声也没有。在前往松下村塾的路上，只是看到秋风吹出的山峦的五彩斑斓，基本上看不到行人。笹川基金的胡一平告诉我，这里是日本少子老龄化的一个典型地区。

　　这是一座只有五万人口的小城市，日本海就在咫尺，海浪似乎随时可以上岸。这里从地图上看，是日本的南端。但是在地图上我更看到了和其他城市地图的不同，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很多名人的出生地。

　　我想，在日本的幕府时代，这里能够孕育出吉田松阴这样的思想家，是不是和这里远离闹市的宁静有关系呢?而这个小城能够诞生这么多的名人，是不是和这里是思想启蒙的发源地有关呢?

　　吉田松阴讲学之处，松下村塾的遗址

　　我以前一直关心松下政经塾，甚至曾经和一些企业家朋友谈起过，有没有可能做一个类似的学校。说类似，是因为教育制度和人才选拔制度中日两国大相径庭，也许学生没有出路。但是，因为我有几个朋友毕业于此，都很优秀，因此，我认定，从表象说，这是面向世界培养精英的学校，而实质上，这一定是一个因人施教的场所。

　　但我却一直有个错觉，认为松下村塾是松下政经塾的前身，而后者是著名的松下公司继承前者的衣钵。今天，到了山口县的萩市，真的到了松下村塾，才知道，原来除了教学方式有些相似，两者并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松下村塾是在艰难危险中，培养颠覆观念和改造社会的领袖，而松下政经塾，是在和平环境和优越条件之下，培养推动现有社会前进的精英。

　　松下村塾是吉田松阴在上上世纪中叶，于萩市的松下村建立的思想启蒙学校。那时，这里还是长州藩藩主毛利家族治下，从市里东光寺下级武士为逝去的十数代毛利族藩主供奉的近五百盏石灯看，这里是一个讲究忠诚甚至是有些愚昧的地方，因为这些石灯是藩主臣子殉葬的替代品。虽然自己真身不能随藩主而去，但是，忠诚同往。

　　在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时代出现这样的私塾和这样的老师，也真是异数。

　　后面是刻写着“明治维新胎动之地”的巨石

　　远离东京的萩市的一个村落，今天摆放着一块巨石，刻写着“明治维新胎动之地”八个大字，不禁令人称奇。

　　松下村塾总共存在了时间不长，一年多或者两年多说法不一，一共收过92个学生，大约有一半坚持下来了，其中出了很多杰出人才，日本第一位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就是代表。

　　吉田松阴29岁那年被处决，那时，距离明治维新开始还有九年。但是正如他所说：我的身体可以被扔到旷野里，但是我的思想，将永存。他之所以被看作明治维新的精神领袖，当然和他的英勇无畏有关，也和他为了理想英年早逝有关，最为重要的，还是他在松下村塾的教育成果。这里被称作“明治维新的胎动之地”，是名副其实的。

　　1830年8月4日，吉田松阴生于萩城下松本村，幼时姓杉，1834年成为叔父吉田大助(山鹿流兵学导师)的养子，改名大次郎。1835年，养父吉田大助去世，吉田松阴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山鹿流兵学与吉田家的合法继承人。进入同为叔父的玉木文之进所开设的松下村塾学习。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吉田松阴在幼年时就有一颗爱国之心。他的爱国，不是不思改变的愚昧忠诚，而是有很多新鲜的想法，这和他他在弱冠之年曾学习过儒学，汉学功底深厚有关，也和他游历九州，深谙社会有关，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立志成为英雄人物。

　　有了见识，有了志向，就常有惊人之举。

　　吉田松阴的画像

　　1853年6月3日，吉田松阴23岁，他听说由佩理率领的美国舰队到达浦贺以开战威胁要求通商，便连夜赶到浦贺，探听动静，实际上，他是知道美国这样一个年轻的国家，之所以能够力量强盛，是占有了制度优势，于是萌生了偷渡赴美的想法。

　　为了这个目的，他颇费周折，终于上了美军舰只准备偷渡。美军统帅佩里也喜欢这个日本年轻人，只不过涉及国家关系，他也不能造次。

　　说来惭愧，到过日本十几次，从来没有到过萩市。所以，听说这次日本之行有一站萩市，还有点翘首以待的感觉。

　　因为什么?因为这里是日本著名的明治维新的胎动之地。而明治维新，正是使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个走上工业化道路的国家，逐渐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是日本近代化的开端，是日本近代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

　　说到胎动，一定要说到吉田松阴。

　　关于160年前日本的这次大变革，书上有不少的记载，但是要想真切感受，还是要亲历其境。

　　从东京飞到萩市，不到两个小时。下飞机时，我们一行人都感到了，这是一个出奇宁静的城市，似乎连鸟鸣声也没有。在前往松下村塾的路上，只是看到秋风吹出的山峦的五彩斑斓，基本上看不到行人。笹川基金的胡一平告诉我，这里是日本少子老龄化的一个典型地区。

　　这是一座只有五万人口的小城市，日本海就在咫尺，海浪似乎随时可以上岸。这里从地图上看，是日本的南端。但是在地图上我更看到了和其他城市地图的不同，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很多名人的出生地。

　　我想，在日本的幕府时代，这里能够孕育出吉田松阴这样的思想家，是不是和这里远离闹市的宁静有关系呢?而这个小城能够诞生这么多的名人，是不是和这里是思想启蒙的发源地有关呢?

　　吉田松阴讲学之处，松下村塾的遗址

　　我以前一直关心松下政经塾，甚至曾经和一些企业家朋友谈起过，有没有可能做一个类似的学校。说类似，是因为教育制度和人才选拔制度中日两国大相径庭，也许学生没有出路。但是，因为我有几个朋友毕业于此，都很优秀，因此，我认定，从表象说，这是面向世界培养精英的学校，而实质上，这一定是一个因人施教的场所。

　　但我却一直有个错觉，认为松下村塾是松下政经塾的前身，而后者是著名的松下公司继承前者的衣钵。今天，到了山口县的萩市，真的到了松下村塾，才知道，原来除了教学方式有些相似，两者并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松下村塾是在艰难危险中，培养颠覆观念和改造社会的领袖，而松下政经塾，是在和平环境和优越条件之下，培养推动现有社会前进的精英。

　　松下村塾是吉田松阴在上上世纪中叶，于萩市的松下村建立的思想启蒙学校。那时，这里还是长州藩藩主毛利家族治下，从市里东光寺下级武士为逝去的十数代毛利族藩主供奉的近五百盏石灯看，这里是一个讲究忠诚甚至是有些愚昧的地方，因为这些石灯是藩主臣子殉葬的替代品。虽然自己真身不能随藩主而去，但是，忠诚同往。

　　在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时代出现这样的私塾和这样的老师，也真是异数。

　　后面是刻写着“明治维新胎动之地”的巨石

　　远离东京的萩市的一个村落，今天摆放着一块巨石，刻写着“明治维新胎动之地”八个大字，不禁令人称奇。

　　松下村塾总共存在了时间不长，一年多或者两年多说法不一，一共收过92个学生，大约有一半坚持下来了，其中出了很多杰出人才，日本第一位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就是代表。

　　吉田松阴29岁那年被处决，那时，距离明治维新开始还有九年。但是正如他所说：我的身体可以被扔到旷野里，但是我的思想，将永存。他之所以被看作明治维新的精神领袖，当然和他的英勇无畏有关，也和他为了理想英年早逝有关，最为重要的，还是他在松下村塾的教育成果。这里被称作“明治维新的胎动之地”，是名副其实的。

　　1830年8月4日，吉田松阴生于萩城下松本村，幼时姓杉，1834年成为叔父吉田大助(山鹿流兵学导师)的养子，改名大次郎。1835年，养父吉田大助去世，吉田松阴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山鹿流兵学与吉田家的合法继承人。进入同为叔父的玉木文之进所开设的松下村塾学习。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吉田松阴在幼年时就有一颗爱国之心。他的爱国，不是不思改变的愚昧忠诚，而是有很多新鲜的想法，这和他他在弱冠之年曾学习过儒学，汉学功底深厚有关，也和他游历九州，深谙社会有关，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立志成为英雄人物。

　　有了见识，有了志向，就常有惊人之举。

　　吉田松阴的画像

　　1853年6月3日，吉田松阴23岁，他听说由佩理率领的美国舰队到达浦贺以开战威胁要求通商，便连夜赶到浦贺，探听动静，实际上，他是知道美国这样一个年轻的国家，之所以能够力量强盛，是占有了制度优势，于是萌生了偷渡赴美的想法。

　　为了这个目的，他颇费周折，终于上了美军舰只准备偷渡。美军统帅佩里也喜欢这个日本年轻人，只不过涉及国家关系，他也不能造次。

　　当时的日本，禁止本国国民擅自出国，违禁者判死罪。即使在佩里眼中这两人是无辜的，可按照日本法律，他们就是罪犯，佩里深知这一点。而且，此时美国刚刚强迫日本方面做出很大让步缔结了开国条约。在这个微妙时期，自己很难作出破坏日本法律的决断。

　　第二天，佩里通过幕府的翻译得知两人安全上岸并被官府逮捕的消息。他在报告书中这么记述了当时的感受。

　　“这件事情很有深意，它显示了两位有教养的日本人的强烈求知欲，他们为增长见识敢于无视国家的严法，敢于赌上性命。日本人无疑是求知欲旺盛的国民，他们应该会欢迎能够增长道德和知识能力的机会。这两位运气不佳，但他们的行动可以认为是该国国民的特质，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能体现该国国民的强烈好奇心了。他们的行动之所以受阻，只不过是因为极其严苛的法律和保证不违法的严密监视体系在起作用。从日本人的这种特性，可以推断这个有趣的国家未来蕴含着怎样的可能性啊，或许应该说，它是多么有希望啊。”

　　从吉田松阴的犯法行为中看到了日本的希望，不能不说，这是这位美国将军的远见卓识。

　　立于下田的吉田松阴先生像

　　可是吉田松阴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被捕入狱，险些被判死刑，后来，因为官府的有关头领起了恻隐之心而幸免，被判幽闭在家里。

　　在狱中和在家被软禁期间，松阴倒是有了很多思考时间。他认为，教育才是传承志向的一种最好方法。出狱软禁期间，他进入了叔父玉木文之进的“松下村塾”讲学。

　　这所茅草盖顶的村塾还保留着，被称作松下村塾的发源地。

　　最初学生仅有四五人。后来学生有十人以上，原有的一间房屋便觉狭小，松阴又和学生一起动手建造一间。这里白天摆着桌子上课，晚上把桌子集中在一角充当寝室。学生都是寄宿生，从家里带来糙米，在学校里边舂边吃。松阴有时也参加舂米。校内空气自由，师生关系亲切，共桌吃饭。老师睡觉则停止上课，老师种田则学生自修。

　　当初学校只教松下村的子弟，后来名声渐大，较远地方的青少年也来读书了。他们均出身于下级武士、农民、商人和自由职业的家庭。这里的教育打破了过去的阶级性及形式主义，师生间没有繁文须礼，平等自由，充分发挥学习的热情和积极性;培养了忠诚质朴的新风，矫正了虚伪刻薄的旧习。

　　松下村塾教育的根本目的是造就能够适合当时政治形势和政治理想的人才，也就是说培养具有尊王攘夷思想的进步知识分子。虽然吉田松阴讲课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目的是实现了，他的学生中有许多杰出人物，如久坂玄瑞、高杉晋作、木户孝允、伊藤博文、山县狂介(有朋)、井上馨、前原一诚等，都成为日本彪炳史册的人物。

　　后人总结了不少吉田松阴的先进思想，但是这不是本文的要点，就不详述了。

　　1858年6月起，日本又出了大事，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未经天皇批准先后与美、俄、英、法、荷缔结了不平等条约。日本民族危机激化，国内舆论沸腾，幕府大失威信。与此同时，吉田松阴准备策划倒幕与暗杀幕府大员。但是刺杀计划由于弟子的坚决反对而被迫取消。但是，从此吉田松阴更加认为幕府是日本发展的最大障碍，坚决要求倒幕，因此他再次被捕投入野山狱。

　　1859年3月，发生“安政大狱”，幕府镇压革命运动，大肆逮捕维新志士。5月，幕府命长州藩毛利将松阴送到江户。同月24日，狱吏福川犀之助设法让他回家一天，向父母亲友告别。25日向江户进发，途中写了著名的《和文天祥(正气歌)》。当年10月27日上午10点吉田松阴被斩首，时年29岁。

　　吉田松阴在世上只是短暂一瞬。然而，这却是如闪电般照亮夜空的一瞬。他的思想因为松下村塾传播开来。例如他主张所谓“一君万民论”，即除了君主之外，其他人都应平等。这个思想，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有欠缺，但是，在当时有着极大的进步意义。这个思想由弟子伊藤博文继承，1889年他主导建立日本宪法，日本正式成立君主立宪制，其他人至少在法律上获得平等。

　　他的五十多名学生们中，很多人此后继承了老师的遗志，投身于志士活动，作为最激进的体制改革派，引领着长州藩乃至整个日本走向明治维新。而且其中多人还担任了明治新政府的中枢要职，促进完成了日本的国家现代化。不难理解，曾经的学生们的成功不断积累，越到后世人们对其老师的评价也就越高。

　　当然，现在看起来，吉田松阴的对外观点中，有着一些硬伤。他认为，日本应该开拓北海道、拿下琉球，进而将朝鲜半岛变成属国，然后北上满洲、南下吕宋(菲律宾)。

　　这一方面思想为另一弟子山县有朋继承，1890年山县有朋就任首相时很明确说过“国家有主权线、利益线，而日本利益线的焦点就在朝鲜”，正是为了朝鲜半岛，日本连续发动甲午、日俄两战，冲出国门、走向世界，1910年正式吞并朝鲜。而且不仅如此，日后日本逐渐北上满洲，在昭和前期以满洲为中心展开策略规划，太平洋战争期间又侵略菲律宾，加上早期开拓北海道、1879年吞并琉球，这些问题起源可以归于吉田松阴-山县有朋一系。

　　所以，有人说，吉田松阴也是军国主义的滥觞，不无道理。

　　松阴讲学的私塾“松下村塾”的建筑，在萩市现在还保存着。当我走近这栋改变了日本走向的低矮木屋时，心中崇敬油然而生。

　　站在他的弟子的儿子为他画的像面前，我在思索这样几个问题：

　　思想的力量是看不到的，因为那是非物质的东西，是藏在每个人的头脑中的。但是思想的力量是无处不在的，有了正确的思想，可以改变一切，无往而不胜。尽管有时正确的思想处于弱势，但是，它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思想的创造和传播需要先驱者，先驱者一定是意志坚定的敢于牺牲的，历史一直在褒奖这些先驱者，只不过可能有延迟性。我相信，吉田松阴这样的先驱者，全世界有不少，现在也正在创造着先进的思想，只不过，还在成功的路上;

　　我在松下村塾附近很少见到中国人，这是很遗憾的事情。中国曾经是日本的老师，现在，我们也要向日本学习。不仅仅是学习日本的技术和管理，更重要的，是学习日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融入世界的能力，学习他们对于新思想新观念的尊重。

　　萩市的天空有点氤氲，气温不冷不热，有人很少，樱花树的叶子红了，银杏树的叶子黄了，杉树依然翠绿。我站在吉田松阴的出生地，一座萩市旁边的小山上，眺望萩市，就是这样的色彩斑斓。我不禁想到150年前，日本的明治维新之前，秋天大概也是这样的景色，但是，在人们的心中，也许只是忧郁的灰色。

　　改变，是从这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