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洛斯：泰国议会选举结果凸显了民众对王室和军方的不满

　　人们本以为泰国5月份的议会选举结果仅仅相当于对执政政府提出批评，但结果却是对其彻底的否定。70多个政党参加了这次历史性的选举，超过75%的合格选民参加了投票。他们表达了对现任总理巴育政府的愤怒。巴育领导的政党只获得了7%的选票。相比之下，在这个拥有7100万人口的国家，超过一半的选票投给了两个反对党:一个是由年轻领导人皮塔·林家伦拉(Pita Limjaroenrat)领导的未来前进党(Future Forward party)的新化身“前进党”(Move Forward)，另一个是与泰国前总理他信·西那瓦(Thaksin Shinawatra)有关联的民粹主义政党为泰党(Pheu Thai)。

2023年5月18日，泰国远进党总理候选人皮塔（前排左三）宣布，由远进党牵头汇集到了下议院新当选议员中的313席，已符合组阁资格，将联合七个政党共同组建联合政府。图为皮塔在5月17日与联盟伙伴握手合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前进党赢得了最多席位，尽管人们预计为泰党会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前进党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它对军方和君主制在泰国政治中所扮演角色的直率批评。其领导人向选民承诺，他们不会与任何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并将启动对《君主法》第112条的改革。《君主法》第112条规定，对君主制的任何批评都将被视为犯罪。2014年的一场军事政变，以及压制异议的法律(如第112条)得到更多实施后，许多泰国人开始将《君主法》及其限制视为统治该国数十年的保守君主制的象征。尽管在短期内完全废除该法的可能性很小，但在议会中讨论对其改革将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但是，让前进党领先于竞争对手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从数字上看，该党是无法成功的。2017年，前将军巴育和他未经选举产生的军政府实施了一项临时宪法条款，允许他们任命泰国上议院参议院的所有250名成员。这些被任命的参议员将与最近当选的500名国会议员一起选出泰国总理。尽管前进党在5月的选举中赢得了151个席位，为泰党赢得了141个席位，但他们的票数加起来仍达不到提名泰国下一任总理所需的376票。进步党有60天的时间与其他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并获得足够的选票，选举其领导人皮塔为总理。如果其联盟无法达到376票的门槛，它可能被迫与军方支持的政党之一合作。联合这样一个政党的代价很可能是排除任何关于改革《君主法》的讨论。

　　然而，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如果前进党失败，对泰国王室和军方来说，只能是冷冰冰的安慰。这次选举证实了泰国社会对现行秩序的不堪忍受，这种不满被保守的当权派所忽视，将会带来危险。

　　国王的名义之下

　　过去二十年里，泰国政治一直在两派的斗争中动荡不安，一方是保守的军方-君主制建制派，被称为黄衫军(Yellow Shirts)，因为黄色象征着对国王的忠诚;另一方是民粹主义商人和政治家他信(Thaksin)的支持者，他信的支持者以前被称为红衫军(Red Shirts)，现在被称为为泰党(Pheu Thai party)。红衫军的骚动促使军方在2006年和2014年发动了政变，表面上是为了确保从普密蓬国王的统治向他的儿子哇集拉隆功(Vajiralongkorn)的统治有序过渡。这一过渡发生在2016年国王去世时，现在已经结束。许多在动荡的2000年代成长起来的新选民，以及许多对泰国政治一成不变感到沮丧的老选民，在5月把选票投给了橙色：前进党——在竞选中采用了黄色和红色的混合色。

　　对王室在泰国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的不满，可能是最近选举凸显的一点，但在竞选期间不能讨论这个问题。所有党派都不得不回避君主制改革的问题。在泰国，批评君主制被视为叛国行为。此外，该国的选举委员会禁止政党和候选人提及君主制，并以解散和起诉作为威胁。但是为泰党和前进党的支持者都敦促他们的领导人表明他们对君主制改革的立场。反对党小心翼翼地表示，他们愿意修改君主法，在解决改革需要和避免实际讨论君主制之间走钢丝。然而，前进党在这一立场上更加一致。与为泰党不同，前进党在整个竞选过程中明确拒绝与一个亲君主制、有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此外，在为泰党于2011年至2014年执政期间，它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改革禁止对君主制进行批判性讨论的法律，这给选民留下了一种印象，即该党寻求变革的可能性低于前进党。这次选举证明了前进党的直率是正确的，证实了公民们希望就君主制进行全国性的讨论。

　　禁止对君主制进行任何批判性讨论的法律是选举中的关键问题，这不足为奇。多年来，巴育领导的现任政府的许多反对者一直希望取消对国王的神圣化，放宽《君主法》。巴育曾是将军，在2014年的一场军事政变后上台。在冷战时期，美国的资金支持了军队和君主制之间的联盟，作为反对共产主义传播的保守堡垒，军方接受了自己作为君主制保护者的角色。不再受到共产主义幽灵的威胁，这种专制的伙伴关系在国内带来了一个新的敌人，那就是那些要求政治变革的人。

　　2020年，活动人士敢于提出国王及其在泰国的政治角色的话题，当时人权律师阿农·南帕(Anon Nampha)呼吁限制君主制的权力。在几天后的一次集会上，法政大学的学生帕努莎雅(Panusaya Sithijirawattanakul)大声朗读了一份十点宣言，呼吁对君主制进行具体改革。这些活动家释放了迄今尚未公开表达的被压抑的愤怒和异议。随后席卷城市的抗议活动质疑该国政治和社会包容的狭隘性;以年轻人为主的示威者反对国王干预政治和其他王室特权，反对侵犯人权和压制言论自由，反对在教育系统中强加的性别二分法，反对解散未来前进党等问题。这些批评针对的是泰国文化规范和政治结构，而执政的保守派试图保留这些规范和政治结构。

　　结果，抗议者却被指控诽谤王室。自2020年底以来，至少有230人因亵渎君主罪被起诉。一些被告因参与被视为诽谤君主制的活动或言论行为而被累计判处100年以上徒刑。那些未经审判而被长时间拘留后获得保释的人，现在不再被允许参加示威活动，未经法院许可出国旅行，或从事可能以任何方式被视为影响君主制的活动。政府通过执行这些限制性法律压制了异议;通过社区治安，让自封的“好”公民举报他们的朋友、同事、家人和邻居;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自我审查变得不可避免。任何人都可以指责别人亵渎君主。新政府可以通过放松法律的严苛执行，帮助数百名在狱中或保释候审的异议人士获得自由。法律的严苛执行已成为巴育近十年统治的标志。

　　在更广泛的层面上，三年前的抗议活动激发了新一代泰国选民。500万泰国人在今年5月的选举中首次投票。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在2020年和2021年就参与或关注了社交媒体上的示威活动，现在前进党在社交媒体上的影响力令人印象深刻。除了通常的挨家挨户拉票和传统媒体广告外，前进党还成功地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吸引了泰国人。除睡觉之外，泰国人平均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看屏幕。对许多年轻人来说，政治是一种自我塑造的形式——通过社交媒体对自我进行管理，许多泰国人在社交媒体上建立了一种实质性的政治社区和归属感。

　　打开改革之门

　　前进党在选举中的成功，是人们对现行秩序失去耐心，情绪高涨的体现。但是由于军方设计的错综复杂的选举制度，民意调查的结果不能轻易转化为变革。几乎没有被任命的参议员会支持前进党或为泰党的候选人。为了组建政府，前进党可能不得不在竞选承诺上做出妥协，并与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如果这样做，它实际上是在选择权力的同时，丧失了讨论和改革第112条的机会。

　　这样的行动方针可能会让前进党最近的许多支持者失望。但从长远来看，这并不能缓解针对泰国军方和国王哇集拉隆功(Vajiralongkorn)的压力，后者尚未就选举公开表态。尽管泰国的许多统治机构，从官僚机构到司法机构，都忠于君主政体，但军队是最坚定的盟友。它通过执行国王的意志来保护君主制，它的政变(比如2006年和2014年的政变)的合法性取决于国王的批准。它倾向于干预泰国政治，这增加了可能迎来一段动荡时期的前景。

　　如果前进党无法组建执政联盟，其他主要政党可能会代替它组建政府，这可能会引发抗议活动，而军方可能会把抗议活动歪曲成发动政变的借口。如果前进党联盟试图修改宪法第112条，选举委员会可能会解散该党及其合作伙伴，这也会激起民众的不满，军方可能会发动政变。如果联合政府不能启动对第112条的讨论，泰国人可能会举行和平抗议，这同样可能会导致军方发动政变。正如记者普拉维(Pravit Rojanaphruk)指出的那样，自1932年政变推翻君主专制、建立君主立宪制以来，泰国平均每7年发生一次政变：距离上一次政变已经过去了9年，所以现在政变可能快要发生了。

　　这种令人不安的模式在泰国政治中持续存在:当事件或抗议活动威胁到军方-君主制的权力时，军方就会以这种破坏为借口发动政变，镇压异见人士，并最终举行选举，选出新政府，直到其权力再次受到威胁。军方继续压制民主的理由是什么?简而言之，是担心民主进程将导致君主和军队的地位和权力下降，双方是相互扶持的。哇集拉隆功国王、军方支持的各个政党和巴育都有机会接受大多数泰国公民的意愿，打开改革之门，但这似乎不太可能。除非泰国人能够就权力在他们国家的幕后运作进行公开对话，否则改革很难扎根。

　　作者简介：塔玛拉·洛斯(Tamara Loos)是美国康奈尔大学关于泰国和东南亚研究的历史学教授。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人们本以为泰国5月份的议会选举结果仅仅相当于对执政政府提出批评，但结果却是对其彻底的否定。70多个政党参加了这次历史性的选举，超过75%的合格选民参加了投票。他们表达了对现任总理巴育政府的愤怒。巴育领导的政党只获得了7%的选票。相比之下，在这个拥有7100万人口的国家，超过一半的选票投给了两个反对党:一个是由年轻领导人皮塔·林家伦拉(Pita Limjaroenrat)领导的未来前进党(Future Forward party)的新化身“前进党”(Move Forward)，另一个是与泰国前总理他信·西那瓦(Thaksin Shinawatra)有关联的民粹主义政党为泰党(Pheu Thai)。

2023年5月18日，泰国远进党总理候选人皮塔（前排左三）宣布，由远进党牵头汇集到了下议院新当选议员中的313席，已符合组阁资格，将联合七个政党共同组建联合政府。图为皮塔在5月17日与联盟伙伴握手合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前进党赢得了最多席位，尽管人们预计为泰党会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前进党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它对军方和君主制在泰国政治中所扮演角色的直率批评。其领导人向选民承诺，他们不会与任何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并将启动对《君主法》第112条的改革。《君主法》第112条规定，对君主制的任何批评都将被视为犯罪。2014年的一场军事政变，以及压制异议的法律(如第112条)得到更多实施后，许多泰国人开始将《君主法》及其限制视为统治该国数十年的保守君主制的象征。尽管在短期内完全废除该法的可能性很小，但在议会中讨论对其改革将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但是，让前进党领先于竞争对手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从数字上看，该党是无法成功的。2017年，前将军巴育和他未经选举产生的军政府实施了一项临时宪法条款，允许他们任命泰国上议院参议院的所有250名成员。这些被任命的参议员将与最近当选的500名国会议员一起选出泰国总理。尽管前进党在5月的选举中赢得了151个席位，为泰党赢得了141个席位，但他们的票数加起来仍达不到提名泰国下一任总理所需的376票。进步党有60天的时间与其他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并获得足够的选票，选举其领导人皮塔为总理。如果其联盟无法达到376票的门槛，它可能被迫与军方支持的政党之一合作。联合这样一个政党的代价很可能是排除任何关于改革《君主法》的讨论。

　　然而，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如果前进党失败，对泰国王室和军方来说，只能是冷冰冰的安慰。这次选举证实了泰国社会对现行秩序的不堪忍受，这种不满被保守的当权派所忽视，将会带来危险。

　　国王的名义之下

　　过去二十年里，泰国政治一直在两派的斗争中动荡不安，一方是保守的军方-君主制建制派，被称为黄衫军(Yellow Shirts)，因为黄色象征着对国王的忠诚;另一方是民粹主义商人和政治家他信(Thaksin)的支持者，他信的支持者以前被称为红衫军(Red Shirts)，现在被称为为泰党(Pheu Thai party)。红衫军的骚动促使军方在2006年和2014年发动了政变，表面上是为了确保从普密蓬国王的统治向他的儿子哇集拉隆功(Vajiralongkorn)的统治有序过渡。这一过渡发生在2016年国王去世时，现在已经结束。许多在动荡的2000年代成长起来的新选民，以及许多对泰国政治一成不变感到沮丧的老选民，在5月把选票投给了橙色：前进党——在竞选中采用了黄色和红色的混合色。

　　对王室在泰国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的不满，可能是最近选举凸显的一点，但在竞选期间不能讨论这个问题。所有党派都不得不回避君主制改革的问题。在泰国，批评君主制被视为叛国行为。此外，该国的选举委员会禁止政党和候选人提及君主制，并以解散和起诉作为威胁。但是为泰党和前进党的支持者都敦促他们的领导人表明他们对君主制改革的立场。反对党小心翼翼地表示，他们愿意修改君主法，在解决改革需要和避免实际讨论君主制之间走钢丝。然而，前进党在这一立场上更加一致。与为泰党不同，前进党在整个竞选过程中明确拒绝与一个亲君主制、有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此外，在为泰党于2011年至2014年执政期间，它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改革禁止对君主制进行批判性讨论的法律，这给选民留下了一种印象，即该党寻求变革的可能性低于前进党。这次选举证明了前进党的直率是正确的，证实了公民们希望就君主制进行全国性的讨论。

　　禁止对君主制进行任何批判性讨论的法律是选举中的关键问题，这不足为奇。多年来，巴育领导的现任政府的许多反对者一直希望取消对国王的神圣化，放宽《君主法》。巴育曾是将军，在2014年的一场军事政变后上台。在冷战时期，美国的资金支持了军队和君主制之间的联盟，作为反对共产主义传播的保守堡垒，军方接受了自己作为君主制保护者的角色。不再受到共产主义幽灵的威胁，这种专制的伙伴关系在国内带来了一个新的敌人，那就是那些要求政治变革的人。

　　2020年，活动人士敢于提出国王及其在泰国的政治角色的话题，当时人权律师阿农·南帕(Anon Nampha)呼吁限制君主制的权力。在几天后的一次集会上，法政大学的学生帕努莎雅(Panusaya Sithijirawattanakul)大声朗读了一份十点宣言，呼吁对君主制进行具体改革。这些活动家释放了迄今尚未公开表达的被压抑的愤怒和异议。随后席卷城市的抗议活动质疑该国政治和社会包容的狭隘性;以年轻人为主的示威者反对国王干预政治和其他王室特权，反对侵犯人权和压制言论自由，反对在教育系统中强加的性别二分法，反对解散未来前进党等问题。这些批评针对的是泰国文化规范和政治结构，而执政的保守派试图保留这些规范和政治结构。

　　结果，抗议者却被指控诽谤王室。自2020年底以来，至少有230人因亵渎君主罪被起诉。一些被告因参与被视为诽谤君主制的活动或言论行为而被累计判处100年以上徒刑。那些未经审判而被长时间拘留后获得保释的人，现在不再被允许参加示威活动，未经法院许可出国旅行，或从事可能以任何方式被视为影响君主制的活动。政府通过执行这些限制性法律压制了异议;通过社区治安，让自封的“好”公民举报他们的朋友、同事、家人和邻居;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自我审查变得不可避免。任何人都可以指责别人亵渎君主。新政府可以通过放松法律的严苛执行，帮助数百名在狱中或保释候审的异议人士获得自由。法律的严苛执行已成为巴育近十年统治的标志。

　　在更广泛的层面上，三年前的抗议活动激发了新一代泰国选民。500万泰国人在今年5月的选举中首次投票。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在2020年和2021年就参与或关注了社交媒体上的示威活动，现在前进党在社交媒体上的影响力令人印象深刻。除了通常的挨家挨户拉票和传统媒体广告外，前进党还成功地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吸引了泰国人。除睡觉之外，泰国人平均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看屏幕。对许多年轻人来说，政治是一种自我塑造的形式——通过社交媒体对自我进行管理，许多泰国人在社交媒体上建立了一种实质性的政治社区和归属感。

　　打开改革之门

　　前进党在选举中的成功，是人们对现行秩序失去耐心，情绪高涨的体现。但是由于军方设计的错综复杂的选举制度，民意调查的结果不能轻易转化为变革。几乎没有被任命的参议员会支持前进党或为泰党的候选人。为了组建政府，前进党可能不得不在竞选承诺上做出妥协，并与军方支持的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如果这样做，它实际上是在选择权力的同时，丧失了讨论和改革第112条的机会。

　　这样的行动方针可能会让前进党最近的许多支持者失望。但从长远来看，这并不能缓解针对泰国军方和国王哇集拉隆功(Vajiralongkorn)的压力，后者尚未就选举公开表态。尽管泰国的许多统治机构，从官僚机构到司法机构，都忠于君主政体，但军队是最坚定的盟友。它通过执行国王的意志来保护君主制，它的政变(比如2006年和2014年的政变)的合法性取决于国王的批准。它倾向于干预泰国政治，这增加了可能迎来一段动荡时期的前景。

　　如果前进党无法组建执政联盟，其他主要政党可能会代替它组建政府，这可能会引发抗议活动，而军方可能会把抗议活动歪曲成发动政变的借口。如果前进党联盟试图修改宪法第112条，选举委员会可能会解散该党及其合作伙伴，这也会激起民众的不满，军方可能会发动政变。如果联合政府不能启动对第112条的讨论，泰国人可能会举行和平抗议，这同样可能会导致军方发动政变。正如记者普拉维(Pravit Rojanaphruk)指出的那样，自1932年政变推翻君主专制、建立君主立宪制以来，泰国平均每7年发生一次政变：距离上一次政变已经过去了9年，所以现在政变可能快要发生了。

　　这种令人不安的模式在泰国政治中持续存在:当事件或抗议活动威胁到军方-君主制的权力时，军方就会以这种破坏为借口发动政变，镇压异见人士，并最终举行选举，选出新政府，直到其权力再次受到威胁。军方继续压制民主的理由是什么?简而言之，是担心民主进程将导致君主和军队的地位和权力下降，双方是相互扶持的。哇集拉隆功国王、军方支持的各个政党和巴育都有机会接受大多数泰国公民的意愿，打开改革之门，但这似乎不太可能。除非泰国人能够就权力在他们国家的幕后运作进行公开对话，否则改革很难扎根。

　　作者简介：塔玛拉·洛斯(Tamara Loos)是美国康奈尔大学关于泰国和东南亚研究的历史学教授。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