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朝核问题与日韩贸易冲突，美日韩同盟合作架构基础正趋向瓦解

　　上周国际舆论热炒的重点之一，就是日、韩之间冲突与对立的升级，以至于日韩《军事情报保护协定》的延期一度都成了问题。韩国《中央日报》7月16日报道说：青瓦台计划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当作对抗日本的一个“筹码”，即便不立即提出终止协议，也计划根据情况加以“考虑”，因为政府认为，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更多是考虑美日的安全需求，而不是韩国的安防需要。

　　在韩国如此计谋下，美国不出面协调双边关系也难了，可问题是：这碗水怎么端平?

　　而且，日本这个美国的盟国敢在美国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单方面对美国的另一个盟国韩国采取一系列制裁行动吗?

　　这一切背后的真正含义是：美日韩三边同盟架构基础正趋向瓦解。

　　特朗普热衷双边外交而非多边

　　变化的根本原因首先在特朗普。

　　特朗普和以前历任美国总统在外交上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喜欢双边外交，而不是多边外交和多边主义。他曾经说过：现在全世界每个国家都在利用美国的巨大市场赚美国的钱，所以美国在同任何国家的双边经贸关系中，实际上都处于买方市场地位，因此美国同任何一个国家谈双边贸易，都是占绝对优势地位、有绝对胜利把握的;而在多边外交场合，美国从来不占便宜、并一直处于利益受损状态，例如在WTO框架内。

　　在这样的理念下，他就任总统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布退出奥巴马力撑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因为按照他的上述观点，虽然奥巴马已经意识到美国在像WTO这样的多边框架下利益受损而且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所以搞了一个由发达国家组成的小范围的WTO，也就是TPP，试图先另起炉灶，但还是没有摆脱多边外交的束缚，而这个小圈子里的不少国家，实际上正是利用美国市场赚美国钱的大户，例如日、韩、加等国。他以后用双边外交平台逼迫这些国家在经贸问题上让步，也是按照这一逻辑走的，而且一再成功。

　　上述观点就是特朗普的外交指导思想，因此他在实践中，以双边外交作为实现美国国家利益的主要平台，对多边外交，他没兴趣，也不热衷。

　　这一外交指导思想表现在亚太地区，则是他大力支持“印太战略”。在这一战略中，他是致力于直接管理相关国家的。而奥巴马则完全不同，他致力于强化盟友的力量，将防务和安保承包给盟友，以减轻美国的日常负担，最后美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在奥巴马这种模式下，美国需要盟友之间的团结，而在特朗普这种模式下，他并不需要关心盟友之间的关系是否融洽，因为那属于多边外交了，管理起来复杂、耗精力，而且往往吃力不讨好，他只需要管理好双边的盟友关系即可，例如美日、美韩关系。而且这种管理模式，使特朗普成为了仲裁者，对美国最有利。所以我们看到，在文在寅邀请特朗普出面协调当前日韩关系后，他马上端起了架子，表现出了不情愿。

　　据日本共同社上周报道，特朗普7月19日在白宫向媒体透露，文在寅希望他出面调停日韩对立，他表示“若(日韩)双方都有此意愿，我可能会介入。”他示意：美国出面调停不仅需要韩国，还需要日本政府提出此事，而日本现在还没有这种诉求。这是在提高他出面调解的门槛了。

　　据报道，特朗普还指出：“日韩关系的斡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作。”这表现出他未必愿意介入的姿态。

　　特朗普还介绍说，在文在寅请其出面时，他曾经问过文在寅：“我究竟要参与多少问题?”共同社评论说，在面对着朝鲜、伊朗等诸多问题的情况下，美国还有可能要在均为盟国的日韩之间左右为难，特朗普似乎对文在寅的请求感到伤脑筋。

　　特朗普的外交指导思想和实践让美国与东亚盟友之间的外交走入了新时代，在这个时代，多边合作结构的基础将趋于瓦解，多边结构将被淡化，而代之以一个个双边的合作架构，这将成为历史的大势。因此，日韩两国今天的冲突实际上是早晚要来的事。

　　上周国际舆论热炒的重点之一，就是日、韩之间冲突与对立的升级，以至于日韩《军事情报保护协定》的延期一度都成了问题。韩国《中央日报》7月16日报道说：青瓦台计划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当作对抗日本的一个“筹码”，即便不立即提出终止协议，也计划根据情况加以“考虑”，因为政府认为，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更多是考虑美日的安全需求，而不是韩国的安防需要。

　　在韩国如此计谋下，美国不出面协调双边关系也难了，可问题是：这碗水怎么端平?

　　而且，日本这个美国的盟国敢在美国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单方面对美国的另一个盟国韩国采取一系列制裁行动吗?

　　这一切背后的真正含义是：美日韩三边同盟架构基础正趋向瓦解。

　　特朗普热衷双边外交而非多边

　　变化的根本原因首先在特朗普。

　　特朗普和以前历任美国总统在外交上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喜欢双边外交，而不是多边外交和多边主义。他曾经说过：现在全世界每个国家都在利用美国的巨大市场赚美国的钱，所以美国在同任何国家的双边经贸关系中，实际上都处于买方市场地位，因此美国同任何一个国家谈双边贸易，都是占绝对优势地位、有绝对胜利把握的;而在多边外交场合，美国从来不占便宜、并一直处于利益受损状态，例如在WTO框架内。

　　在这样的理念下，他就任总统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布退出奥巴马力撑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因为按照他的上述观点，虽然奥巴马已经意识到美国在像WTO这样的多边框架下利益受损而且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所以搞了一个由发达国家组成的小范围的WTO，也就是TPP，试图先另起炉灶，但还是没有摆脱多边外交的束缚，而这个小圈子里的不少国家，实际上正是利用美国市场赚美国钱的大户，例如日、韩、加等国。他以后用双边外交平台逼迫这些国家在经贸问题上让步，也是按照这一逻辑走的，而且一再成功。

　　上述观点就是特朗普的外交指导思想，因此他在实践中，以双边外交作为实现美国国家利益的主要平台，对多边外交，他没兴趣，也不热衷。

　　这一外交指导思想表现在亚太地区，则是他大力支持“印太战略”。在这一战略中，他是致力于直接管理相关国家的。而奥巴马则完全不同，他致力于强化盟友的力量，将防务和安保承包给盟友，以减轻美国的日常负担，最后美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在奥巴马这种模式下，美国需要盟友之间的团结，而在特朗普这种模式下，他并不需要关心盟友之间的关系是否融洽，因为那属于多边外交了，管理起来复杂、耗精力，而且往往吃力不讨好，他只需要管理好双边的盟友关系即可，例如美日、美韩关系。而且这种管理模式，使特朗普成为了仲裁者，对美国最有利。所以我们看到，在文在寅邀请特朗普出面协调当前日韩关系后，他马上端起了架子，表现出了不情愿。

　　据日本共同社上周报道，特朗普7月19日在白宫向媒体透露，文在寅希望他出面调停日韩对立，他表示“若(日韩)双方都有此意愿，我可能会介入。”他示意：美国出面调停不仅需要韩国，还需要日本政府提出此事，而日本现在还没有这种诉求。这是在提高他出面调解的门槛了。

　　据报道，特朗普还指出：“日韩关系的斡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作。”这表现出他未必愿意介入的姿态。

　　特朗普还介绍说，在文在寅请其出面时，他曾经问过文在寅：“我究竟要参与多少问题?”共同社评论说，在面对着朝鲜、伊朗等诸多问题的情况下，美国还有可能要在均为盟国的日韩之间左右为难，特朗普似乎对文在寅的请求感到伤脑筋。

　　特朗普的外交指导思想和实践让美国与东亚盟友之间的外交走入了新时代，在这个时代，多边合作结构的基础将趋于瓦解，多边结构将被淡化，而代之以一个个双边的合作架构，这将成为历史的大势。因此，日韩两国今天的冲突实际上是早晚要来的事。

　　朝鲜一旦不再是敌人，韩美日同盟合作框架基础也将丧失

　　就当前日韩紧张关系而言，文在寅左派政府的政策客观上恐怕是造成这种状况的最大变量。

　　上周朝鲜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7月19日，朝鲜中央通讯社发表文章，公开支持文在寅政府同日本对抗，并号召全民族团结起来和“千年宿敌”日本斗争。不管朝鲜这样做的动机是否在离间美日韩同盟，但这一行为客观上是意味深长的。

　　众所周知，美日韩同盟三边合作架构存在的主要基础之一就是应对朝核和朝鲜，美韩同盟就更是如此，其最主要、最直接的目标就是朝鲜。而文在寅政府继承了韩国历届左派政府的传统政策，把非法拥核的朝鲜当做和解与团结的对象，经济上极力试图帮助，安全上竭尽全力予以保护，使朝鲜免受美国军事打击。为此，文在寅政府反复对美国做工作，甚至干扰美国的相关计划和安排。而且，与历届左派政府一样的是，尽管奉行这样的亲北政策最后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文在寅政府痴心不改，义无反顾。

　　这种政策引起了作为盟国的美国政界的普遍反感，无论美国政府还是国会都是如此。韩国媒体上周报道一位美国消息人士的话说：“美国政府将日本视为全球问题合作伙伴，而韩国只想与美国讨论朝鲜问题，美国官员甚至公开把韩国叫做 ‘只有一个问题的国家(one issue country)’”。

　　对日本来说，朝鲜和朝核就更加敏感。朝鲜在试验弹道导弹时曾经让其飞跃日本上空，绑架日本人问题也至今没有解决。因此在日本民间，普遍对朝鲜和朝核反感;而对日本政府来说，则是反感，同时加以利用。

　　此外，对韩日关系来说，还有一个历史问题。对历史上的慰安妇和强征劳工问题，文在寅政府采取了与朴槿惠政府迥然不同的决绝的处理方式，这在日本国内引起比较普遍的反感。这种南北一致的反日民族主义浪潮，使不少日本媒体资深人士反映说：在当前日本国内的环境下，谁当领导都必须对韩国奉行强硬政策!

　　正因为上述因素，安倍在公开谈及日本制裁韩国的事实依据时表示：文在寅不遵守以往韩国政府与日本签署的关于历史问题的协议;韩国左派政府历史上曾经秘密资助朝鲜，因此对当前韩国政府无法信任，故而要管制敏感物资对韩出口。

　　当朝鲜和朝核不再是敌人，而是和解与团结的对象时，美日韩同盟三边合作架构，尤其是韩美同盟的基础，也就不复存在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这次日韩冲突是否是美国在默认日本敲打韩国?毕竟日本在制裁美国的盟国。

　　来自日本的消息说，日本新闻界有一种代表性判断，认为是“美国要求他(安倍)敲打文(在寅)，就是这样”。

　　客观分析，日本选择在高科技产品方面制裁韩国，韩国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这仅仅是开始，还没有波及汽车、机械等行业呢。文在寅当然只能找美国帮忙说和，在政治上这当然意味着，特朗普多了一个制约文在寅的抓手。考虑到美朝即将展开的没有韩国参与的无核化工作磋商，以及一直以来在朝核、安理会决议等方面，文在寅不同的态度及行为，这个判断不失为合理的推测。无论如何，特朗普手里多了一个牵制文在寅的抓手，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国际舆情研究中心秘书长、半岛和平研究中心研究员；本文选自由FT中文网与“经纬远见”公众号、中华智库基金会共同主办的《一周世界舆论聚焦》；原题《美日韩同盟合作架构基础正趋向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