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朝鲜事实拥核的态势或已难以阻挡，非强力不能解决

　　过去一周最吸引世界舆论眼球的，无过于朝鲜8天内连续三次发射美韩军方认定的“短程弹道导弹”了，尽管朝鲜不承认这个认定，而称之为“新型大口径控制火箭炮”。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把朝鲜弃核议题牢牢抓在手里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及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对此的轻描淡写甚至辩护。

　　这实际上引出了一个对中国乃至周边日、韩两国十分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朝鲜事实拥核的趋势。

　　从特朗普上台以来的情势来看，当前朝鲜半岛的无核化面临两种命运和两个前途：朝鲜弃核，继而实现半岛无核化和建立半岛长久和平机制;朝鲜以去除洲际弹道导弹、不威胁美国为前提，在美国的默认下，以无限期延长朝鲜弃核进程为手段，实现事实拥核。

　　前者可极大缓解中国在东北亚的安全困境，实现中国在东北亚的长治久安，甚至有极大可能成为中国崛起的突破点;而后一种结局下则朝核必将成为中国的心腹大患，中国在东北亚的安全环境必将极大地恶化。

　　非常遗憾的是，当下前一种前景几乎看不到;而后者趋势则十分明显。

金正恩频繁发射导弹令周边国家逐渐不安

　　特朗普具有让朝鲜事实拥核的利益冲动

　　上周世界舆论的两大看点，一是朝鲜射导之频繁，从7月25日到8月2日，短短8天内三次发射安理会明令禁止的弹道导弹;二是特朗普、博尔顿对此的容忍。

　　韩国《中央日报》7月29日报道，特朗普7月26日对朝鲜发射新型短程弹道导弹表示，“我和金正恩委员长的关系非常好。这些是短程导弹，很多人都有的东西”。当记者问道“在美国看来是短程，但对同盟国韩国和日本看来，并非(单纯的)短程吧?”时，他两次反复强调道“我已明确强调，(导弹发射)并非对美国的警告”，并表示“这些都是基本导弹”。世界舆论分析认为，特朗普想要强调金正恩并未违背对自己暂停发射远程导弹的承诺，其中或也包含着他不愿意承认上月30日板门店会谈的成果差强人意。这一切当然都与很快来临的美国总统选举密切相关。

　　过去一周最吸引世界舆论眼球的，无过于朝鲜8天内连续三次发射美韩军方认定的“短程弹道导弹”了，尽管朝鲜不承认这个认定，而称之为“新型大口径控制火箭炮”。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把朝鲜弃核议题牢牢抓在手里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及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对此的轻描淡写甚至辩护。

　　这实际上引出了一个对中国乃至周边日、韩两国十分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朝鲜事实拥核的趋势。

　　从特朗普上台以来的情势来看，当前朝鲜半岛的无核化面临两种命运和两个前途：朝鲜弃核，继而实现半岛无核化和建立半岛长久和平机制;朝鲜以去除洲际弹道导弹、不威胁美国为前提，在美国的默认下，以无限期延长朝鲜弃核进程为手段，实现事实拥核。

　　前者可极大缓解中国在东北亚的安全困境，实现中国在东北亚的长治久安，甚至有极大可能成为中国崛起的突破点;而后一种结局下则朝核必将成为中国的心腹大患，中国在东北亚的安全环境必将极大地恶化。

　　非常遗憾的是，当下前一种前景几乎看不到;而后者趋势则十分明显。

金正恩频繁发射导弹令周边国家逐渐不安

　　特朗普具有让朝鲜事实拥核的利益冲动

　　上周世界舆论的两大看点，一是朝鲜射导之频繁，从7月25日到8月2日，短短8天内三次发射安理会明令禁止的弹道导弹;二是特朗普、博尔顿对此的容忍。

　　韩国《中央日报》7月29日报道，特朗普7月26日对朝鲜发射新型短程弹道导弹表示，“我和金正恩委员长的关系非常好。这些是短程导弹，很多人都有的东西”。当记者问道“在美国看来是短程，但对同盟国韩国和日本看来，并非(单纯的)短程吧?”时，他两次反复强调道“我已明确强调，(导弹发射)并非对美国的警告”，并表示“这些都是基本导弹”。世界舆论分析认为，特朗普想要强调金正恩并未违背对自己暂停发射远程导弹的承诺，其中或也包含着他不愿意承认上月30日板门店会谈的成果差强人意。这一切当然都与很快来临的美国总统选举密切相关。

　　同样，据路透社8月1日报道，博尔顿7月31日称，朝鲜最近的导弹试射并未违反金正恩对特朗普(暂停发射远程导弹)的承诺。

　　观察特朗普执政以来对朝核的处理行为，可以清楚看出他对待朝核的“底线思维”和行为逻辑，即：朝鲜不能拥有远程导弹，这可使美国的安全得到保证;朝鲜弃核的时间和节奏，要服从于特朗普总统竞选连任的需要，朝鲜弃核的动作乃至最后实现，必须成为有利于特朗普总统连任竞选成功的外交政绩，服务于其总统连任。与此同时，牢牢抓住遏制朝鲜的缰绳：安理会涉朝制裁决议，这是他得以实现其目的的保证。他之所以一再说：朝鲜弃核不着急，就是因为安理会对朝制裁决议还在执行，他有把握可以掌控局势。

　　如上所述，只要朝鲜能够废除远程洲际弹道导弹，朝鲜拥核在逻辑上是美国可以接受的。

　　首先是它对美国并不构成威胁，因为朝美两国距离遥远，没有了远程导弹，朝鲜对美国则完全无可奈何。

　　其次，朝鲜事实拥核，客观上可以牵制中国。因为一旦朝鲜拥核，则中国在东北亚的行动选择余地必然大为缩小。

　　最后，朝鲜事实拥核并保留中短程弹道导弹，对美国继续控制日韩两国也十分有利，因为届时日韩两国必然更加依赖美国的核保护，需要从美国采购更多的先进武器以自保，因此无论从政治还是经济角度，朝鲜拥核对美国都很有意义。无独有偶，美国国防大学7月25日发表的、由现役美军三军军官完成的题为《21世纪核威慑力：2018核态势研究报告的作战运用化》的报告，也提出了这一政策建议。

　　据美国之音7月30日报道，美国国防部下属的国防大学(NDU)发布报告书称：在朝鲜半岛发生紧急状况等危机的情况下，将大力讨论在美国的管理之下，让韩国和日本共享美国战术核武器的方案。因此，作为朝核应对方案，重新在朝鲜半岛部署战术核武器的问题将成为争论的焦点。

　　报告称：“朝鲜的弱点之一是洲际导弹(ICBM)的数量和可投射(投射和发射)的区域有限。为了明确向金正恩政权炫耀美国具备能瓦解朝鲜核力量的拦截体系，美国需要在韩国及日本等国部署足够数量的弹道导弹防御体系。”

　　反之，如果朝鲜真正弃核，则美国的上述收益必然荡然无存。

　　根据上述事实，特别是考虑到目前特朗普在中美经贸战中表现出来的狂热势头，他有极大的让朝鲜事实拥核的利益冲动。可以基本断定，一旦他连任总统，这应该就是他对朝核的基本政策。美国可以把朝鲜半岛无核化的过程无限期延长，形成一种“朝鲜弃核永远在路上”的情势，让朝鲜事实上拥核。

　　朝鲜内外政策正向事实拥核方向全面发展

　　与此同时，朝鲜的内外政策也正向事实拥核方向全面发展。

　　首先，劳动党七届四中全会确定的路线，实际上已经全面退回到过去“经济与核武力并进”路线。

　　今年4月召开的劳动党七届四中全会，提出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立民族经济”等概念，虽是老生常谈，但考虑到当前国际制裁背景，尤其是中国在认真地执行安理会制裁决议的事实，这说明朝鲜劳动党已经充分做好继续长期受制裁的准备;同时，金正恩在会议公开演说中，以明年特朗普有意参加总统连任竞选为筹码，以朝核为手段，对特朗普进行事实上的威胁。这一切说明，朝鲜客观上已经回到过去“经济与核武力并进”路线了。在这一路线下，朝鲜谈不上弃核，除非美国动武。

　　在外交上，今年以来朝鲜在国际上大力制造发展与中、俄关系的声势，也证明金正恩已经回归朝鲜过去一贯的以多边外交对双边外交的传统外交策略，即：慎搞双边外交，而利用多国利益和诉求差异大、矛盾多的特点，纵横捭阖，从中渔利，最终实现其目标。而这一外交策略，正是朝核发展能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最大法宝。

　　此外，在金正恩处理对中、俄的关系中，也能看到金日成当年处理与中苏关系的影子。金正恩在今年访问俄罗斯远东时，突出他对普京和俄罗斯的敬意，抬高俄罗斯在朝核议题上的地位。他打破几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惯例接受俄罗斯媒体的采访，对俄罗斯媒体强调“我来是请普京总统调解朝鲜半岛局势的”，把普京抬高到朝鲜半岛议题仲裁者的地位，这对任何无法对朝核和半岛局势置身事外的国家(特别是中国)来说，都是一种刺激，其目的是让这些国家争相向他示好并给予他各种利益。这实际上是这个半岛民族千年以来奉行的事大主义政策和伎俩在新时代的重复，特别是金日成在中苏之间纵横捭阖、两边获利外交模式和手段的再现。

　　金正恩此次故技重施的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但其态势已经昭然若揭。这个新态势，让半岛无核化目标越来越遥远。

　　中国半岛事务调停者身份的自我定位使自身行动受限

　　当前中国在半岛事务上以调停者身份行动的定位，实际上限制了自身的行动空间，客观上有利于特朗普实现其目的和朝鲜的事实拥核，并使整个事态一直在朝着不利于中国以及半岛无核化目标的方向发展。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在朝核议题上一直公开声称“朝核是朝美之间的事”，与中国无关;中国的一切行动都是在“负责任大国”的口号下，作为周边国家，以调停者身份参与调解相关事务，从当年六方会谈时就是如此。中国内心可能未必这样想，可因为是长期公开这样阐述自己定位的，最后的现实就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连朝鲜都认为它只需要和美国谈判解决朝核问题即可，对中国，至多只是一种通过党际外交部门通报的关系。

　　今年中国领导人对朝鲜访问后，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进。中国通过此次领导人出访，公布了两大重要信息：中国将和有关国家一起共同解决“朝鲜半岛问题”，这意味着中国将从幕后公开介入半岛问题;其次，对朝鲜划出边界线：先弃核、弃核后朝鲜的“合理安全关切”和发展经济的愿望，中国将给予帮助。虽然没有明言中国是朝核事务的重大利益攸关方，也不管朝鲜是否接受了中方的立场，但发布这两大信息仍然是中国半岛外交的重大提升。可是到了7月，中国主流媒体开始一股脑地宣传中朝传统友谊了，这和今天中国是安理会涉朝制裁决议的坚定执行者的身份是不相容的，在宣传上也毫无逻辑，而对其他相关方面的牵制作用自然也谈不上。中国的半岛政策，仍然在变革过程之中。这对朝鲜来说，自然也是某种机遇期。

　　在上述背景下，朝鲜事实拥核的态势事实上几乎已经难以阻挡，非强力不能解决。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国际舆情研究中心秘书长、半岛和平研究中心研究员;本文选自由FT中文网与“经纬远见”公众号、中华智库基金会共同主办的《一周世界舆论聚焦》;原题《朝鲜事实拥核的趋势》